真冬与弓箭与双利手

2025/12/272398 字......

标题里的真冬是一个双关语,既是代表这个故事由朝比奈真冬而起,也是指这个故事发生在寒冷的冬日。

天哪我居然在解释双关语!

在大约两个月前,我产生了想尝试射箭的念头,这自然是由于朝比奈小姐。碰巧一位朋友正在学习弓道,我便向她了解了解。然而发现不仅道场较远,价格也并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负担的。权衡后,我又向身边的一些其他朋友,包括一位曾经的校射箭队队员,咨询了附近可以射箭的地方。于是在她的介绍之下,我顺利加入了校弓箭协会(社团)。

当然,弓箭协会作为向校队输送人才的社团,使用的是现代反曲弓,与日本弓不能说是分道扬镳,也只能说是关系寥寥了。不过矫正动作,修炼心性这一点,我想两者大抵是共通的。除此之外,或许我也能够在射箭中更多地贴近朝比奈小姐的想法,为之后的写作提供更多素材,大概吧。

于是我很快报名参加了第一次协会活动。前辈的指导很细心,从弓的组装到动作、瞄准等一一向我们新手介绍,也会纠正我们的错误。然而,就像我过去学习几乎每一项运动/技能一样,我很难做出标准动作:持弓不稳、无法单眼瞄准、姿势僵硬。反而是用一套自己摸索的动作勉强还能打出不错的效果,好在这次指导的前辈在我表达了希望自己先摸索一下的意愿后也暂且允许了,我便操着或许怪异的动作完成了首次练习。

很快我便意识到了,射箭确实是一个高度需求集中力的运动,上一个给我如此感受的还是在打麻将AL一向听面对竞争家立直时——脑海中不能有任何杂念,否则箭离弦牌离手的那一刻脑中就能惊觉大事不妙了。然而我又是一个相当欠缺集中力ADHD的人,如果真的能通过射箭更好掌握平心静气的感觉的话,想必是颇为不错的事情。于是决定以后也要时不时来射箭。

第二次协会活动,我依然是在尝试自主摸索,然而并无成效。尽管已经可以做到大部分箭上靶,然而准度如花洒,或许这就是使用非标准动作的局限性吧。越是担心自己还能否提升,心态越不稳定、操作变形、还没有瞄准就想着「索性松手射出去算了」。被这种心态所困,自然是更没有动力练习了。此外,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干扰了心态,于是我连续三周没有去练习。

今天,还是尝试克服了一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去了协会活动。刚摸到弓的时候,触感已经陌生,连怎么装弓都有些迟疑。总之重新开始拉弓射箭,放平心态,再一次尝试标准动作——比前几次稍微好一些,能勉强打出和之前差不多的水平了,尽管还是感到不适应,但是也许会慢慢习惯的吧。

这时,来了一位新报名的社员,我们已经有九人在射箭。虽然有十把弓,但其中有一把是左手弓,在场的却并没有左利手者,所以这位社员有点为难:她必须和已经在射箭的一位轮流用弓。或许是出于解围的想法,也或许是确实想尝试一下, 我提出让那位社员使用我的弓,由我换用左手弓。前辈向我屡次确认「你之前用过吗?这感觉会完全不一样的!」并说明注意事项后,在我的坚持下接受了提议。

重新组装左手弓的触感确实十分陌生,每个步骤都需要先在脑海里回忆一下之前的动作,再镜像对称一下。瞄具的安装尚且可以左右颠倒并重新调整位置,但护指就没有办法,一番寻找并没有发现用于左手的护指,于是只能先尝试裸指射箭了。

为不知道的读者说明一下:普通右手弓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左手弓则与之相反。

前几支箭确实难以习惯,全数脱靶:大脑中对称过来的操作在和肌肉记忆搏斗,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先想再做,在其他人一轮的时间里,我只能射出半轮箭。然而在两轮后,我意外地发现,感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无法做到单眼瞄准是因为我不能相对放松地仅闭左眼,但是仅闭右眼是没问题的,因此换用左手弓后我可以轻易瞄准。其次是举弓的时候,右手持弓反而大幅减小了抖动,准度自然更高了。再是我的左臂臂力较右臂更强,拉弦也更容易拉满。若干因素综合之下,我竟可以轻松做到相对标准的动作(当然还并不完全),并打出了明显高于之前的成绩。

若干轮下来,我感慨还是左手弓用得舒服。此时有位社员提前离开,前辈来告知我可以换回右手弓,被我拒绝了。自此,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结果可能是因为一番折腾下来有点累了,再加上开心于用上了顺手的弓有些影响心态,准度又略有下降,但是我已经不会因此而苦恼了。

回想我从小到大所有尝试驯服双手的事迹,无不是从和每一个右利手者一样开始,然而这却常常让我感到别扭。尽管幼小时的记忆已经不再,但从母亲那里听说,我初学筷子的时候是尝试使用左手的,被纠正成了右手。在接下来的成长过程中,执筷、写字我和每一个右利手者一样,但是在后来逐渐理解优势手的概念、以及一些出于我个人兴趣学习而不是被教授指导的技能上,我会开始尝试使用左手,并比较左右手我更适应哪个。于是现在,我——

  • 右手:执筷、写字、持鼠标、投掷、羽毛球、针线活、持弓、击吊镲……
  • 左手:执勺、握叉、玩手机、挥拳、乒乓球、提重物、引弦、击立镲……

于是在年龄稍大后,每次在需要辨识优势手的场合,我都会迟疑一下。尽管我确实用右手执筷写字,但是我也不太认为我是通常的右利手。但是出于不给他人添麻烦的想法,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无声地被归入了右利手者一方,之后再在有机会的时候尝试一下左手。如果一直没有机会,也就一直使用右手了。

那我是双利手吗?应该也不是?毕竟我的左手相比右手还是有很大劣势的,例如难以做到精准控制和定位,在打音游的时候通常也是右手管理的区域更大,写字更是不可能使用左手。当然,这也有可能单纯是缺乏训练的结果罢了。甚至在电脑上输入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刻意地尝试了由左手接管键盘上更大的区域,也说不上有多难受——况且我原本的键盘使用法就不是「标准动作」。

不得不说,如果我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左利手的教育,各种技能的习得会不会更顺畅呢?我会不会不再抗拒报班上课,能够自然而然地上手各种「标准动作」?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能解答了。

一个奔三的人仍然不知道自己的优势手,听起来似乎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就确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许就和朝比奈小姐仍然不知道自己内心所想一样吧。一个人在迷茫的时候,外界压倒性的声音会占据她的全部信息来源,从而随波逐流。拜朝比奈小姐所赐,我在这个真冬深冬开始思考我的优势手。在新的一年,她也会对她自己有更多了解的,我相信。

那之后的感想,要听一听哦?